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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6 生命的重量

2.6 生命的重量

陈佩琪死了。

他是被我活活砸死的。

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身体那样弱小,只是用连硬的边角敲了几下他的脑袋,他便滚下去,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。

我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陈佩琪,倾泻了一番我的眼泪。无论如何,这回的一轮人生,再次结束了。

医生打开门,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,他的表情很难看。

“对不起啊……对不起。”我颤抖着牙齿,感觉四周的空气正在慢慢的冷下去。医生并没有说什么,他只是仍旧在本子上记录着,然后又有几个人赶来,将我架走,同时也将陈佩琪的尸体移出。

我被锁在床上,仪器扫描着我,衣服将我束缚。我本来应该感到十分苦恼的,可是被这样紧紧的封锁着,反而又让我感到心情愉悦。

不,我知道,这并不正常,都是因为陈佩琪,我才变成了这个样子。而现在他也已经死去。

多么希望死刑降临啊,可是他们已经确定了吧的疾病,我大约是领不到那颗子弹了,而且,很可能就要在这冰冷的居所里度过余生。

自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,我的手脚一动不动。

为什么要给予我这样的残酷呢,明明生活才刚刚有了转机。和黎响,和其他人的交流,一定可以使我重拾信心,我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,而不是如同过去那样花朵凋零满地。

可是,那可怕的事实告诉我,我已经无法见证这一切了。

陈佩琪、陈佩琪!我诅咒这名字。

“无论过去遭遇了什么,杀人依旧是不可饶恕的,你就静静的呆在这里,反省你的余生吧。”来宣判我的最终刑罚的人这么说。

为什么都这样。他的生命是被尊重了,可是我的呢?难道我的生命被践踏了这么久,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人渣那般滋润吗?

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

照顾我的人对我很不好,她是医生的恋人。准确来说是暗恋者,本来她很快就要去和医生告白的。可是因为我,医生被调走了。事情来的如此突然,以至于她连告别的话语也没有机会说。

“这全都是你的错,你这混蛋。”爱慕者流着泪水,将滚烫的食物往我的胃里灌。纵使我放声哭嚎,也无济于事。她好像什么也都没有听到一般,还是那样冷静的送着食物。

“哭什么呢,你那可悲的烂嘴,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用,就和你们这些家伙一样。”爱慕者攥紧了勺子,塞的更加愤怒了:“一群蛀虫!”

啊,我大概的确是蛀虫吧,从来没有什么用,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麻烦……除了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体会到一时的欢喜以外,我到底还剩下些什么呢?没有了,毫无价值,这就是我的生命,比纸更加轻的生命,比纸更加廉价的生命。

然而也有我的父母,他们的心里大约已经有泰山崩塌了吧。

我罪孽的灵魂啊,从来没有回报过什么,所给予他人的始终只有苦痛。沉寂吧,沉寂吧,囚于这冰冷的牢狱中,承受这爱慕者带来的苦难,以反思我自己,反思我可憎的人生。

“可恶啊,为什么你会是如此兴奋的神情?你们这些可鄙的猥琐家伙,为什么还要不知羞耻的存活在这人间啊!”爱慕者的神情开始激动,她不住的殴打我,身上青紫的踪迹,犹如圣人的疤痕,照耀着我的心。我能感觉到,那伤口的颜色一层一层的印在白纸上,使我的人生越来越重,越来越完整……

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面对这样疯狂的世界,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越来越空……

“喂喂,起来上学了。”

是什么声音在呼唤我?我睁开了眼睛,是父亲。他那阴沉的面容,此前是我格外厌恶的,如今却让我格外欣喜。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我问他。

“已经五点了,快起来吧。”父亲冷静的说。

五点了啊。我从床上爬起,脑子还是怔怔的。四周昏暗的天色,眼前才拉了一半的窗帘,以及从窗帘那里透出来的微弱的光芒。它们告诉我,我回来了。

穿好衣服,看着屋里的一片黑,我摇了摇脑袋,感觉一切都好比梦一般。太不真实了,那怪谈、那病院里挣扎的岁月,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?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结局,是那昏庸的护理员将我在睡梦中杀死了么?不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
父亲打开了门,送我离去。不远处荆山的山峰,孤独的矗立在黑夜里。东方掀起了淡淡的白幕,路灯的灯影摇曳着,慢慢在即晓之初淡下去。街上并没有多少来往的人,只有晨练者和像我一样的学生。

几辆叫卖早餐的车子推出来了,并没有多少人光顾,但他们还是在倔强的吆喝着,油光浮现在他们的脸上和胸膛。

风,依旧是清冷的,我们走向前去。我登入校门,同学们纷纷奔跑,不久,还有国旗班的人来升旗。行注目,的时间是不够我们跑到教室的,一中人就是要有更快的生活。

所幸,一切还不算太糟糕,至少我们没有等到那个家伙,并没有真正的沦为某水模式,也不必留下泪水,已经哀叹。

新人生来到了。我生命的重量,再一次得到增长,涩涩的内容,依旧在我的脑海中回荡。但我要学会隐藏自己,尽管我本来没有必要做这些事。

走上教学楼,看见教室的方向,我却愣了一愣,然后,相当坚决的,我攀向了五楼。

每一步,都是沉稳的 ,这些是生命的重量……我迷离的人生,到了起一些变化的时候了,新生之人应当比过去的自己更加勇敢,没有变化不叫成长,而在轮回中没有得到成长的人始终是可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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